清華博士後之殤:以死明志背後的驚人真相
CDT編者按:該文發佈於微信公衆號“kebi1201”,目前原文已被刪除。有網友懷疑該文真實性(內容僅供參考,其真實性CDT無法獨立覈查)。也有網友覈查發現,該文與另一篇文章《湘想事成|我認識的一位純粹的青年——謹以此文懷念何趙祥睿》 有諸多細節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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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大學地學系(編者按:地球系統科學系)博士後何趙祥睿的生命定格在2025年4月7日凌晨3點40分,他從居住所在的15層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31歲的生命。
再過2個多小時,太陽即將升起,新的一天馬上開始,但他卻永遠看不到了。
一.歸國
2024年9月,祥睿成爲清華大學地學系博士後。此前,他從紐約州立大學奧爾巴尼分校(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at Albany)大氣科學與氣象學專業畢業,並取得博士學位。
來清華前,他就職紐約州立大學研究基金會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Research Foundation),博後。
回國的種子6年前就已經埋下了,他在日記中寫到:“我來美國留學不是爲了掙大錢,不是爲了揚名立萬,也不是爲了留在美國過上好生活,而是爲了回報爸爸媽媽對我的一切付出,爲了中華民族的崛起以及我不服輸,好強的性格。”
2024年6月份,他的另外兩篇論文分別被JC和JGR接收(已發表),8月份體檢和職業心理測評也都順利通過,9月他與清華大學簽署博士後科研工作協議節,新的生活,徐徐展開。
生活是忙碌而充實的。每天從早上6、7點開始, 以小時爲單位,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進入2025年,祥睿似乎更忙了。工作日誌顯示,從1月1日到4月9日,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寫博後基金 、青年基金、YC計劃的申請材料,寫論文,跑數據,測模型,僅安排了1次看電影,1次與朋友喫飯。
祥睿如此勤奮,從他歸國前跟朋友的聊天中可以找尋到答案:“現在祖國人才還是很多,留學沒有太大優勢。還是要踏踏實實地幹。”並說“未來中國一定會超過美國的。”當朋友說他這種高學歷還是回來建設祖國,他回應說:“大家都是爲人民服務。追求個人的東西其實不能實現自己最大的價值。”
要說在忙碌和充實的工作學習中有什麼調劑品, 那可能是祥睿參加了合唱團,他還經常眼媽媽分享要表演的劇目,併爲之認真練習。還有多年喜歡讀書的習慣,他一直保留着。租住的房間裏, 沙發上、牀邊、桌子邊還有書架上,滿滿當當堆着上千本書籍,簡直無從下腳。其中有他最愛的馬列主義原版書籍、毛澤東選集等專著。
都說時間付出在哪裏,就會在哪裏取得回報。
自祥睿入職以來,圍繞“三大洋對青藏高原降水的影響”從事博士後研究工作並取得進展。除了積極參與博士後基金、重點研發計劃等項目的申請,在入職半年後的2025年3月,他提交了題爲“藏東南長序列高分辨率高精度降水數據構建方法研究” 的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申請書。
爲追求更大的進步,祥睿還向黨組織鄭重地提交了入黨申請書。他對媽媽說,我申請加入中國共產黨,是真的有信仰,是源於對黨的崇高理想和偉大事業的深切認同。我要將個人的成長與國家的命運緊密相連,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
這時候的日子,一切都是那樣的欣欣然,他時常騎着共享單車在校園穿行,一手插兜,一手扶把,滿臉笑意,瀟灑又從容。
二.意外
4月4日,清明節假期開啓。假期期間,北京天氣不錯,吸引了大批遊客。據官方數據顯示,2025年清明假期,北京接待遊客總量959.3萬人次,同比增長6.2%。接待量排名前五的景區(地區)爲王府井、奧林匹克公園、天安門地區、西單、什剎海風景區。
祥睿當天在清華校園辦公室忙完後,也未能免俗,儘管約他去故宮玩的朋友爽約,他還是決定打車自己去逛逛,步行至府右街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祥睿跟對他盤問的警家起了衝突,被懷疑爲上訪對象,通知四川駐京工作組的人將其帶走。駐京工作組在確認他是清華大學博士後即派人將他送回了學校。
據祥睿親屬提供的信息,學校保衛處簡單詢問情況後,通知地學系黨委副書記盧麾將祥睿送至住處。這期間,上述各方都沒有對此事做筆錄,甚至校保衛處還對祥睿做了心理疏導。
隨即地學系黨委書記耿睿安排祥睿的合作導師陽坤找他進行談話。儘管談話約在事發第二天的上午 (4月5日),但祥睿早上7點多就到了學校,他前一天也就睡了4~5個小時。
他在陽坤辦公室外的樓道中徘徊了大概2個多小時,並在10點20分左右進入陽坤辦公室,兩人進行了20多分鐘的談話。至於談話內容,由於沒有影像和音頻記錄,不得而知。
祥睿從辦公室出來後,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在樓道中繼續徘徊,直到陽坤再次將其叫進辦公室。再次從辦公室出來,祥睿的媽媽在查看監控記錄時,明顯感到祥睿的低落。“他不啊像往常一樣騎車去食堂,而是步行,走得很便,心事重重。”
5日上午11點59分,祥睿加了系黨委書記耿睿的微信,並在1點03分約定4月7日(週一)上午9點見面。5日下午2點05分,陽坤給祥睿發信息說已經將他退站的事告知劉老師。從“等真的退站”到退站,中間僅相隔2個小時。
假期最後一天,4月6日上午9點40分,陽坤給祥睿發信息說明數據去留的事情,並草擬郵件。1時候後,發出郵件,通知其“整理材料,準備交接。”
祥睿媽媽認爲,祥睿還沒跟系黨委書記談話,陽坤就急着要他交接工作,離開清華。“這直接導致當晚8點祥睿心跳過速,在網上購買速效救心丸失敗後,打120急救電話,被送往積水潭醫院。”
祥睿到達醫院後,跟系黨委書記耿睿進行了大量溝通,其中說到自己“不是境外勢力”,“不是思想發生了變化”,“我的意志是堅定的”,並表達回到成都,做個凡夫俗子。看到這些聊天記錄後,祥睿媽媽第一反應是“孩子接受不了被迫退站的事實,說回成都做個普通人,這其中盡顯不甘。”
家屬更是從當晚去醫院陪伴祥睿的同學口中,得到一段不尋常的對話。祥睿見到同學後問:“你是誰?”(其實祥睿是認識這位同學的)同學反問:“我是誰,你不認識嗎?”(同學認爲祥睿這必問,太沒禮貌了)祥睿接着又問:“你代表誰?”
後來,祥睿與同學不道而別,獨自打車回到了居住的小區。監控顯示,此時已是夜裏11點半,他的表情十分低落和沮喪。
凌晨3點40分,更大的不幸發生了。祥睿在留下親筆書寫的遺書後,從15層一躍而下,結束了一切。
祥睿留下的遺書
地學系黨委書記耿睿在當日凌晨5、6點得到祥睿輕生的信息,她給祥睿的微信回覆了1條信息。
三.後事
4月7日10點47分,祥睿的父母接到清華大學告知兒子於凌晨在北京意外身亡的電話,祥睿媽媽說:“我瞬間感覺天塌地陷,幾近昏厥。“他們於當日抵達北京,清華大學地學系黨委副書記盧麾以及教師陽坤接待了他們。
陽坤在路上就向祥睿父母告知祥睿主動提出退站的事。黨委副書記盧麾則介紹了4月4日晚發生的事情。沉浸在悲傷中的祥睿雙親雖覺得事有蹊蹺,但還未顧得上仔細探究。直至他們在整理選物時,發現了祥睿與陽坤及耿睿的聊天記錄。
“我們認爲,兒子是被逼退站的,尤其是他的赤子之心被否定、被詆譭、被冤屈爲受國外不良思想影響的境外勢力時,以及他報效祖國、奉獻社會的理想抱負破滅,人生價值被顛覆時,在絕望中找耿睿書記申冤並求救無果時,才毅然走向了以死明志的極端。”祥睿媽媽強忍悲憤說道。
面對諸多疑點,祥睿親屬要求學校覆盤整個過程,並回應質疑。4月10日,第一次溝通會召開,合作導師陽坤,系黨委書記耿睿、黨委副書記盧麾、系黨政辦姚主任以及保衛處工作人員出席。
根據祥睿媽媽的陳述,陽坤堅稱在4月6日與祥睿的談話中,沒有否定、詆譭,更沒有冤屈和強迫他,同時還給他3天的考慮時間,是祥睿自己後來親口確認退站。黨委書記耿睿則全程面無表情,面對親屬的質疑,用“我們也想知道爲什麼”、“不瞭解”、“不清楚“來回應。
祥睿的家屬感覺已經不能在系這個層面解決問題,在經他們多方反映後,4月17日學校人事處牽頭成立了工作組。家屬希望工作組能夠將以下疑點調查清楚:
(1) 陽坤說祥睿是計劃好的退站,從祥睿積極準備9號的水木學者答辯以及他根本就沒在成都找新工作這兩點來看,祥睿根本就沒有計劃好。而且,如果是祥睿主動退站,他爲何選擇輕生?
(2)陽坤說第一次談話給了祥睿3天時間,用於考慮是否退站。既然有3天時間,爲何當天在第一次談話過後,就又急着找祥睿確定考慮結果?
(3)陽坤說沒有逼迫,那爲何在週日當天上午,在祥睿還沒跟系黨委書記耿睿談完,陽坤就發郵件催促祥睿進行交接?
(4)在祥睿因心臟不舒服入院,並已經表示後悔接聽陽坤的電話,對黨委書記耿睿表現出極大的依賴的時候,做爲一位擁有16年學生指導工作經驗,且具有國家三級心理諮詢師資質的老教師, 在看到“我求您了”、“我應該只和您聯繫”、“您說怎麼辦”的時候,竟然沒有充分察覺到祥睿的心理變化,不能給予更積極的關懷措施,沒有及時通知家人,這難道不是耿睿工作失誤嗎?
(5)祥睿從帶着報效祖國的理想回國,到在微信裏說不想幹大事,只當個家庭煮夫,以及不隨便走動,不隨便和人聯繫,當個潛水員,都揭示了短短2天內帶給他巨大的心理變化。從他生前的聊天及通話記錄來看,只有陽坤和耿睿與他深入交流過,那麼,到底是誰讓他拋棄遠大理想,是誰讓他豎起高高的心牆?
(6) 耿睿和陽坤辯稱4月4日的事情井沒有放大化,既然沒有放大,爲何不能等假期結束再進行談話,在假期期間進行談話本身就不正常,說明上述兩位非常重視這個事情,急於讓他退站來撇清關係,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原因?
左等右盼,5月9日學校工作組終於給出反饋結果。校人事處於處長當衆宣讀:“(陽坤和耿睿與祥睿之間)屬於正常工作談話,不存在施壓行爲,祥睿主動提出退站,不存在強迫行爲。”並說 “此次宣讀的是最終結果。如果不接受,可以民事法律訴訟。”在宣談錄音中,背景音是祥睿媽媽的嗚咽聲。
“明明是在他們逼迫退站以及污名化祥睿是受不良思想影響,從而導致他信仰崩塌進而做出輕生的極端行爲,卻被定性爲‘毫無因果關係’,這樣的結論,我怎麼可能接受?”祥睿媽媽說到這,再次泣不成聲。
喪子之痛使祥睿媽媽已處於崩潰的邊緣,靠藥物度過漫長的黑夜,靠不斷給祥睿微信發送信息,來緩解撕心裂肺的傷痛。
更讓祥睿雙親接受不了的是,在接到系裏出具的慰問信後,祥睿父親跟學校溝通,提出增加“遺憾”、“不僅是您家庭的巨大損失,更是我們學校的莫大痛惜”、“殘酷的現實卻讓我們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這讓我們感到無比的遺憾和惋惜”這些詞句時,遭到無情拒絕。
然而,讓他們的心寒的還不止這些。
祥睿媽媽說,“在我們的要求下,學校纔給我們留了人事處於處長的電話,然而,這是一個座機電話,我們每次找他都找不到。”說到這,她強忍淚水,“在出事1周我倍感煎熬的時候,根本都等不到電話。”
“校方還嚴格控制我們親屬參加見面會的人數,”祥睿媽媽接着說,“要求出席的必須是親屬。因爲第一次見面會四川駐京工作組說了一些義正言辭的話,並希望校方能夠妥善解決家屬合理需求的話,校方就告知我們四川駐京工作組如再參會, 需要聯繫北京市公安局內保局履行相關程序。”
“他們到底在怕什麼呀!”祥睿媽媽說,“我們只想要一個道歉,告慰孩子的在天之靈。然而,我們全程感受到的,是冷漠,是無視,是毫無擔當。”
祥睿的遺體將在5月25日在北京八寶山火葬場進行火化。“我的兒子’純淨’地來,我希望他’純淨’地走,不要身負任何冤屈,”祥睿媽媽說這句話的時候,淚水瞬間湧入了眼眶,“我希望這樣的悲劇永遠不要再繼續上演,永遠不要有母親再遭受到跟我一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