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大學在朱令案中的冷血與無恥,我如何成了救助朱令的長期志願者

CDT編輯注:朱令鉈中毒事件是發生於1994至1995年的一宗案件。1994年11月底,就讀於清華大學化學系的本科生朱令(本名朱令令)出現鉈中毒症狀,最後得助於互聯網纔得到確診和救治,但留下永久後遺症,此後幾十年生活無法自理,直到2023年逝世,一直依靠父母照顧。1995年5月,北京警方對朱令案進行調查,但相關證據丟失。警方傳喚了嫌疑人孫維(朱令的同班同學),但未將其逮捕。朱令案於1998年結案。近年來,朱令案頻繁引發社會關注,清華校友、幫助朱令的志願者張黎利在本文中透露,過去幾個月先後有七家媒體對朱令的父母進行了採訪,但是採訪的內容被禁止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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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T編輯注:朱令鉈中毒事件是發生於1994至1995年的一宗案件。1994年11月底,就讀於清華大學化學系的本科生朱令(本名朱令令)出現鉈中毒症狀,最後得助於互聯網纔得到確診和救治,但留下永久後遺症,此後幾十年生活無法自理,直到2023年逝世,一直依靠父母照顧。1995年5月,北京警方對朱令案進行調查,但相關證據丟失。警方傳喚了嫌疑人孫維(朱令的同班同學),但未將其逮捕。朱令案於1998年結案。近年來,朱令案頻繁引發社會關注,清華校友、幫助朱令的志願者張黎利在本文中透露,過去幾個月先後有七家媒體對朱令的父母進行了採訪,但是採訪的內容被禁止播出。

這是我個人油管頻道《閒人老張》最近一期視頻的字幕,供無法看視頻的網友們參考。爲了文章能順利發出,關鍵人名做了處理,希望文章能通過審覈且存活得久一點。


大家好我是閒人老張

今天想談一個非常沉重的話題

就是發生在1992年的清華大學投毒案

也就是朱令被投毒案

我的老觀衆可能都知道

過去十幾年以來

我一直是幫助朱令的志願者之一

有一個專門幫助朱令和朱令家人的

華霖救助基金

我是這個基金的發起人理事

也是幫助朱令的微信公衆號

《朱令我們在一起》的唯一的一個管理員

img

朱令照片。圖源:網絡

呃再過幾天呢

12月22號

就是朱令去世一週年的日子了

在過去的一年裏面

關於朱令的消息

在中國的互聯網上

已經被禁止得

越來越嚴了

是禁止廣泛討論和轉發的

過去幾個月

先後有七家媒體

對朱令的父母進行了採訪

但是採訪的內容都被禁止播出了

而且

國內另外幾個長期關注朱令的微信公衆號

比如說

《幫助朱令》微信公衆號

的管理員

也被多次請去喝茶

現在也沒法正常更新了

我的微信公衆號

《朱令我們在一起》

更新起來也非常麻煩

嗯常被刪帖

或者是被限流

而且有的時候

審覈也非常複雜

我改一個字可能要等一個小時左右

所以今天我聊的內容

就不在公衆號裏面發佈了

我覺得可能更適合在油管這種

不受限制的自媒體上面發佈

所以今天的內容

我就放在自己的個人頻道里面了

今天我想講的

並不是朱令案的來龍去脈

因爲這個互聯網上到處都是信息

我想講一下

我作爲一個和朱令同年級的清

華大學生是如何成爲了一個志願者

我爲什麼一直在堅持做這件事

我參與這件事的最終目標是什麼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就是清華大學校方在朱令案中

扮演了一個多麼不光彩的角色

首先我想澄清一點

我並不是在朱令案以後的

第一批志願者

在案發當時

第一時間給朱令提供幫助的

是北大的貝志誠

那第一位志願者

對案情進行反思

並開始追尋真相的志願者

是朱令的同班同學童宇峯

他創建了一個

專門記錄朱令案的網站

叫做《風中的木頭》

這個網站至今還存在

第二波救助朱令的志願者

是2005年

當朱令案在天涯上

成爲熱點之後

在北美的何清女士

還有一位李女士

她們在海外成立了

海外的救助朱令基金

他們是第二批志願者

我開始關注朱令案

已經是2013年了

是第三批的志願者

那2013年的4月份

復旦大學發生了一起投毒案

一個復旦醫學院的研究生

給同寢室的室友下毒

造成室友死亡

這個案件當月就破獲了

但是隨着這個破獲呢

清華的朱令被投毒案

又重新被媒體提起來了

我也是在2013年

才第一次聽說朱令的名字

我現在還記得那天的情況

就是我聽到了朱令名字以後

我就追到這個論壇上去

天涯論壇上去看帖

從下午下班一直看到了半夜

在我自己辦公室裏面看到最後

我手腳冰涼

背上全是冷汗

因爲這個故事裏面除了朱令本人

其餘的絕大部分故事裏的人物

都是我非常熟悉的

那首先就是貝志誠

因爲當年呢我在清華里面

我是我們班唯一一個

不上晚自習的人

所以我經常晚上呢

就到我們從宿舍樓的另一層

和另一個班的

這個一些不上晚自習的人一塊

就是打遊戲啊

或者看他們玩遊戲啊之類的

那那個時候呢

貝志誠也是經常從北大來清華

看我們玩遊戲的

所以那個時候跟貝志誠有過幾面之緣

但是其實這個案件裏面

讓我更驚訝的一個一點呢

是案件的唯一的嫌疑人孫某

孫某是我實驗中學

初中三年的同桌

我還記得

跟孫某第一回見面的時候

第一堂課

我們上的是英語課

在上英語課之前

孫某問我說你小學

學過沒學過英語

我那時候要面子

我就說學過

然後孫某就在紙上寫了一個單詞

問說這個單詞你認識嗎

我看了一眼

我說不認識

然後孫某當時就哈哈哈大笑

這是我們第一回見面

後來我知道那個單詞寫的是not

not也就是說我其實是英語的not

我都不認識

因爲當時很沒面子嘛

後來呢

在初中三年期間

我們倆一直是同桌啊

我的學習反正一直是不怎麼樣

直到初三下半學期我開始努力

勉強又上到了實驗中學的高中

但是孫某在中考的時候

報考了北京四中

所以到高中以後她就去四中了

高中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

後來在92年我們都考了清華

我上的是計算機系

孫某上的是化學系

在大一的時候

入校的時候我們應該見過一面

然後後來在清華里面就再也沒見過

直到快清華快畢業的時候

我們又見了一面

那個時候

在我們的宿舍樓外面吧

孫某當時穿的一件紅的夾克

因爲她從初中

就特別喜歡穿一件紅的小夾克

我看見她就跟他聊了幾句

當時就問我說馬上要畢業了

你準備去哪啊

孫某跟我說他準備出國

她問我

我說我可能在國內先混幾年吧

聊了兩三句話就走掉了這就是

我印象裏的孫某

對孫某的印象

沒想到再次看到孫某的名字

已經是在天涯的論壇裏面了

而且

孫某是作爲案件的唯一嫌疑人存在的

這個是讓我非常非常詫異的一點

再接着再看天涯的帖子呢

讓我更詫異的呢

就是

孫某那個時候的男朋友或者是老公

是清華計算機系的謝某某

謝某某我也認識

謝某某的宿舍跟我可能就隔幾個房間

所以當時我就覺得

怎麼這件事裏面所有的這些人

除了朱令本人之外我都認識

我就隱隱地覺得

這件事可能跟自己有些關係

然後當天晚上呢

我回家就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面呢

我夢見自己在清華的三教

也就是那個一個特別大的階梯教室

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突然有一天去上晚自習

就坐三教的階梯教室最後一排

在那正坐着呢

正要掏出書來呢

孫某過來了

孫某跟我笑了一下

然後在桌上放了兩塊糖就走了

然後我呢就嘴饞嘛

我就把糖拿起來給喫了

剛剛把糖喫掉

我就嚇醒了

驚醒然後直接背後全是冷汗

這個就是我對朱令案的第一次的知情

的情況

那個時候是4月份

正好是清華的校慶期間

我在那個週末

去學校跟我們同班同學聚會

就談到了朱令這件事

有一位在學校留校當老師的同班同學

就說

他知道朱令案

而且他說據他所知

清華在朱令案上能做的都做了

沒有什麼對不起朱令的

當時我就很懷疑

因爲如果清華該做的都做了

爲什麼像我這樣

跟朱令同一年級的學生

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而是在10年以後我們才聽說

這個時候我就開始起疑了

緊跟着

我又參加了一個

清華企業家校友的聚會

在這個聚會上面

我就提出了我自己的疑問

而且我也建議說

大家都是做企業的

積德行善

最好咱們大家湊一些錢

給朱令做一些生活費用

我覺得以咱們校友的名義

去送過去

因爲那個時候我看報道

知道

朱令他家裏這個醫療費還是比較缺的

所以在那次集會上

我差不多募了10萬塊錢左右吧

具體多少我記不清楚了

會後呢我又通過一位律師朋友

找到了朱令的家人

我就帶着現金去朱令家拜訪

朱令家

是在北京方莊的一個老樓裏面

是一個很小的一個三居室

還是四居室啊

就是進

門有一個很昏暗的很小的一個門廳

然後門廳左邊有一個小房間

就是朱令的房間

我當時進去的時候

朱令在牀上昏睡着

牀旁邊立了一個特別大的氧氣瓶

我就在這個很昏暗的小客廳裏

跟朱令的父親吳叔叔

還有她的母親朱阿姨開始聊天

瞭解朱令的情況

我瞭解的情況是這樣

從1995年到2013年

18年裏面

都是朱令的父母在照顧朱令

沒有護工

但是那個時候

他們的年紀已經比較大了

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

而且不管是在醫療費用上

還是住房條件上

都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吳叔叔當時說

他們想去上海找一個親戚

在那附近找一個能長期住的病房

最好有兩個房間

一個大房間是朱令的病房和看護病房

旁邊一個小房間

是叔叔阿姨輪流睡覺的地方

我當時就做了很詳細的記錄

然後那天

我們也談到了

叔叔阿姨最大的擔心

叔叔阿姨他們當時就說

如果哪一天他們走了

以後誰來照顧主令

我們差不多聊了一個小時吧

從朱令家這個昏暗的客廳出來

我下到樓底下以後

我當時就覺得應該爲這件事做點什麼

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

叔叔阿姨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

堅持不懈照顧了女兒18年了

我覺得這種付出實在讓人感動

我覺得只有父母對子女

纔能有這樣無私和長期的付出

子女對父母可能都做不到

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跟叔叔阿姨聊天的時候

我進一步

確認了清華在這件事上肯定是有責任的

我當時的懷疑可能是有道理的

我放下對清華的這個懷疑

我先把

剛纔聊天裏面和叔叔阿姨談到的這個

訪談的情況

寫了一個文字稿

發到了我們那個校友羣裏面

就是給那些捐錢的人看

同時呢

叔叔提到的這個上海療養院

兩個房間這個情況

我也在校友羣裏面開始問

有沒有人能提供這樣的條件

這就是我第一次去拜訪朱令家的情況

那再往後呢

因爲那是2013年4月份

到4月底的時候

朱令這件事就進一步成爲網絡熱點了

有人在美國白宮的網站上發起請願

說要求把嫌疑人孫某從美國驅逐出境

而且這個請願

在幾天之內

簽字人數就超過10萬了

所以到2013年5月份

大量的記者就開始去朱令家採訪

緊跟着呢

就驚動了這個當年的北京市公安局

所以公安局就在朱令家門前

安排了警員

不再允許記者上門了

也不再允許訪客了

同時

公安局的副局長

帶隊到朱令家探訪

爲了穩定輿情

對朱令進行了一些安排

當時安排朱令到北京友誼醫院

進行了20多位專家的會診

同時公安局和衛生局又協調

制定了安置方案

安置方案就是按照我寫的那篇文章

裏面叔叔的要求

安排了一大一小兩個房間

在北京市小湯山醫院

安排了兩個房間

大的房間是朱令

和護理人員住

小的房間是叔叔阿姨輪流睡覺

這樣的話朱令一家

就被保護起來了

也可以說被隔離起來了

因爲記者就很難再進行採訪了

但是我作爲志願者

還是能去醫院探訪的

每回探訪

都需要審批

我覺得醫療條件還是挺不錯的

可是有一個問題

就是在他們剛剛住進去的時候

醫療費用到底由誰來出

還沒有結論

我們算了一下

每年的醫療費用可能要70萬左右

在朱令成爲媒體熱點的期間

可能網友捐了接近100萬

但是我覺得

這種通過媒體熱度造成的捐款

不持久而且

叔叔阿姨也比較擔心

將來他們離開以後

朱令誰來照顧

即使把網友捐的錢全留給一個親戚

可能這個親戚由於個人原因

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去照顧朱令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產生了一個想法

就是說只有一個組織

才能長期有效的去對朱令進行救助

包括進行這個醫療費用

包括生活費用的募捐

所以呢就是幾經波折吧

最後

終於在北京市青少年發展基金會底下

掛靠成立了華霖救助基金

本來基金的名字想叫朱令救助基金

因爲基金所有的募來的款項

都是用於救助朱令和他家人的

但是因爲這個名字當年太敏感了

審批的時候沒有審批下來

所以改名叫做華霖救助基金

中華的華

甘霖的霖

基金

也設立了章程和管理制度

就是基金的發起人理事(之一)

此後的一年

直到公安局

完全承擔朱令的所有的費用之前

我們可能進行了兩三次

的捐款

那個時候

我已經知道

清華在朱令案裏面責任重大

清華造的孽

我覺得應該是清華的校友來幫助清華

同時我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對清華在朱令案裏面的責任

進行了自己的整理

在2014年5月份

也就是說我介入這件事一年之後

我在一個公衆號裏面寫了一篇文章

專門談清華在這個案件裏的責任

但是這篇文章寫出來以後

很快文章就不能訪問了

而且我也沒有公衆號的訪問權限了

這個公衆號直到2020年

我才重新拿回管理權限

公衆號的名字叫做清華那些事兒

裏面只有一篇文章

就是當年我寫的這篇文章

那下面

我就唸一下

當年我寫的這篇

調查清華在朱令案裏責任

的文章同時我會加入一些評論

好那下面我開始念

文章的題目叫做自強不息的清華

請停下來

等等靈魂

寫於朱令被投毒20年之際

自強不息

如果大家知道

清華大學的校訓叫做厚德載物

自強不息

但是通過我的調查

我認爲在朱令案裏面

清華絕對沒有厚德載物

所以我的標題把厚德載物去掉了

叫做自強不息的精華

我下面開始念

作爲和朱令同一屆的清華學生

我直到畢業10年後

才聽說了她在宿舍被投毒致殘

的可怕經歷

從那時起

除了對校友的同情之外

我一直對母校清華大學

在這起校園投毒案中的責任和問題

感到不安

2013年春天

朱令案再次成爲社會熱點之後

校慶聚會上聽

到的一句評論“清華能做的都做了”

終於使我下定決心開始了自己的調查

到今天調查已經持續了一年

在此將調查結果和個人觀點列出

供關心此事的校友們參考

括弧注一

每個觀點下方的事實羅列中

隱去了清華校方員工的姓名

僅以職務名或清華校方代稱

注二所列事實

均來自於自己的訪談

和親眼所見的文字材料

並無網絡摘抄

好下面說觀點一

觀點一朱令的病沒有及時治療

清華負有部分責任

1995年3月9日

朱令第二次住院

神經內科主任李舜偉接診

李舜偉懷疑爲鉈中毒

並當即打電話

與中國預防醫學科學院

職業病研究所的專家聯繫

並讓患者攜帶門診記錄

立即前往該職業病研究所請專家查看

事後李舜偉在門診記錄中寫道

張壽林教授來電

稱急性鉈或砷中毒

需考慮可請朝陽醫院查尿鉈含量

請免疫科會診

1995年3月15日

應李舜偉要求

清華校方提供朱令接觸化學品清單

排除接觸鉈的可能性

當時提供清單如下

我這個文章裏面有當時的這個

提供的這個藥品的掃描件

我認爲正是這份清單

使醫生排除了鉈中毒的可能性

導致朱令的病情發生了不可逆的惡化

這是我的觀點一

那觀點二

清華在證據丟失造成無法偵破問題上

有重大責任

1995年4月28日

朱令被確診爲兩次鉈中毒

懷疑宿舍內投毒

當晚9點

朱令父母聯繫學校要求報案

4月29日凌晨

朱令家人再次聯繫清華校方

要求立即遷出同宿舍同學保護現場

查封朱令在學校的物品以待化驗

清華校方表示反對

認爲遷出同學有困難

並告知朱令班的女生

五一期間要去旅遊

問題不大

4月29日下午

清華保衛處報案

1995年4月29日至5月7日期間

宿舍失竊

重要證物丟失

警方取走部分剩餘物品

分析其餘物品封存後

要求清華校方保留

至於清華這個失竊案

大家可以在互聯網上查到詳細的內容

我的這個報告裏面只是我的簡短結論

所以我在裏沒有提

我接着念

1998年11月17日

警方要求清華保存封存物品

被發現再次部分丟失

掃描附件是第二次丟失物品清單

和清華的情況材料說明

如果第一次失竊案不發生

案子當年可能就不會證據不足

如果第二次失竊案不發生

隨着科技進步

十幾年前無法化驗的物品

也許能重新成爲案件的關鍵證據

但是接連兩起離奇的失竊案

終於時案件所需證物丟失殆盡

而兩起竊案均發生在清華校方

已經明確瞭解案情的嚴重性之後

清華的管理水平可見一斑

這個是我當年寫的

我這裏面補充一些當年沒有寫的情況

第二次失竊案發生之後

清華化學系的反應是

可能是被打掃衛生的人給偷了

我這文章裏面附了這個清單

從這清單裏可以看到

基本上

這回已經把所有的相關的證據

全都丟失掉了

最後的解決方案

是清華大學化學系

向朱令家賠了3,000塊錢了事

再補充一點

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

是2014年

在2018年

華裔專家賀敏將

當年朱令中毒時的長髮

進行了質譜檢測

可以清晰的看出反覆中毒20餘次

而且中毒出現了兩次峯值

這些在當年沒有條件進行的檢查

如果要是當年的證物不丟失

實際上是很容易查出來的

因爲在水杯這種上物品上面

去檢查這個鉈的殘餘

是非常成熟的技術

可惜當年這兩個失竊案

使得所有的證物都丟失了

即使是在2018年科技有了發展

這個案件也沒法偵破了

我認爲造成這個案件無法偵破

清華是最大的責任人

我接着念我的文章

觀點三在治療和救助朱令方面

清華難稱積極

一1995年朱令治療費用50多萬元

根據公費醫療政策

國家和清華共同承擔

這裏面

我補充一些當時文章裏面寫的細節

就是作爲清華學生

朱令是可以享受公費醫療的

她在校期間費用是由清華承擔的

但是在1996年

就是朱令住院一年之後

清華就停止繼續支付醫療費用

而且開始反覆催促吳叔叔和周阿姨

給朱令辦理退學手續

辦理退學手續

就意味着醫療費用沒有人來承擔了

那個時候

承受着精神和經濟雙重壓力的

叔叔阿姨

實在無奈

只能連續給清華校領導寫陳情信

在1997年3月25日的陳情信裏面

那時候已經寫到第五封了

他們再一次表達了最迫切的幾點請求

第一是請求清華保留朱令的學籍

二是

請求繼續支持朱令治療康復的費用

三是請求安排照顧朱令的生

直到朱令能夠生活自理

或者案件水落石出

但是清華從來沒有給過反饋

直到1997年4月28號

在化學系

朱令他們班同學畢業前夕

清華終於給出了回應

安排了一次

校方和朱令家屬的見面座談會

參與的雙方

校方是來自於校辦

總務處保衛處

教務處及學生部的行政領導們

還有化學系的代表是副主任薛某某

那朱令一家

到場的是這個朱令的母親朱明新

和朱令的舅舅朱三三

在這次會上呢

朱令家又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但是清華校方的回答是非常堅決

原話如下第一

關於學籍

國家有規定

朱令的學籍已不能保留

學校考慮

若朱令病癒

有醫生證明

可重新考慮復學

今後朱令與學校是校友關係

第二關於費用

家屬建議設基金支付費用

對學校來說是天文數字

學校經濟緊張

愛莫能助

有學籍有費用

無學籍無費用

那這次座談會之後

清華逼朱令退學

其實就是斷了朱令的所有的醫藥費

來源

不好聽的說法

就是

把在自己校內被投毒受害的受害人

推出了學校

讓這個受害人自生自滅

所以調查寫到這裏的時候

我深深感到了清華的冷血與無情

剛纔這段是我後面的補充材料

那我接着念我的文章

1997年11月20日

北京市相關部門

要求清華提供40萬元救助款

清華最終同意提供20萬

並和朱令家人

簽訂一次性困難補助協議書

剩餘20萬

由北京市青少年發展基金會提供

這裏面我也做一些補充說

明就是當時朱令家每個月的醫療費

至少是六七千

所以儘管叔叔阿姨非常節省

但是還是錢非常不夠

叔叔阿姨

就寫信給當時的清華大學校長

懇請校方先行支付朱令的治療費用

維持康復治療

但是校長祕書拒絕簽字接收

所以他們送信

校長祕書不收

那叔叔阿姨只好在97年9月3號

以掛號信的方式

把這封信寄給了當時的清華黨委書記

寄出以後也一直沒有迴音

直到一年以後纔有迴音

那一年以後爲什麼有迴音呢

是這樣並不是清華良心發現

而是接到了市裏的命令

首先 1998年8月

公安局公佈這個處理結果

那原話是這樣

經過中央領導批示

經過北京政法委強某同志批准

北京市公安局文保處結辦此案

這裏面有一句話

根據中央領導同事批示

妥善處理

做好雙方家屬工作

所以對於朱令案

除了結辦之外

就是要做這個安撫工作了

這個時候

北京市要求提供這個補償方案

清華才參與了

補償方案

那我接着說一下後面的細節

1998年9月22日

清華大學黨委書記張某某突然出面

聯繫朱令家屬開會

會面

朱令的父親吳叔叔和舅舅朱叔叔出席

會上張再興表示

學校決定一次性解決

給20萬補助

還專門說了一句

我們對朱令是特殊的照顧

但同時強調

一次性補助和司法程序相矛盾

不能一併進行

朱令的母親朱阿姨回憶

當時的言下之意就是很清楚

不是因爲他們的責任

而是一種道義上的選擇

問接受不

接受接受的話就是籤一個協議

這事就了了

清華以後就都不管了

如果要告清華的話

那就告我們隨時準備應訴

再說一下這40萬的

爲什麼是20萬

20萬

市政府本來決定是一次性補償40萬

這個40萬市政府要求清華全都出

但是清華並不同意

拖了一個月

所以最後教委也沒辦法

從外面找來了另外的20萬

到10月份

北京市的教委書記說這件事落實了

那那20萬是哪來的

就是北京市青少年發展基金會

也就是2013年我掛靠成立華霖救助基金的

地方

好我接着往下念

1998至2012年15年間

清華校方沒有再和朱令家人聯繫

清華校方

沒有任何人和朱令家打過電話

寫過信什麼都沒有

就是對朱令不聞不問

朱令事件再次成爲社會熱點後

2013年9月6日

清華校友總會總幹事

校長辦公室主任和公安局人員

一起拜訪了朱令父親

2013年9月10日

清華校方兩位管理人員

再次到醫院探視朱令的父親

這裏面補充說明一下

其實從2013年5月到9月

我一直在協調校友會的人

跟朱令父母聯繫

希望他們重新建立聯繫

那這兩回會面

和我本人的推動作用

是有一定的聯繫的

2013年9月25日

清華校長和兩位管理人員及一位校友

前往醫院探視朱令及家人

校友當場給了朱令父親10萬元現金

那這個呢

我也補充說明一下

就是在9月25號的前一天

這個校友會的老師給我打電話

說這個

第二天陳校長要去見朱令的父親

讓我帶着基金會募來的剩下的錢

一塊前往

那那個時候呢

我這個比較年輕嘛

就覺得爲什麼校長去見

要我拿着我們

在校友裏面募來的錢去

所以呢

我就沒去

但是十年以後

我反過來想

其實這個是清華和朱令家人

和解的關鍵的一步

因爲從朱令案發生之後到現在了

幾十年了

只有一位校長願意冒一些風險

去見朱令的家人

那個時候

我沒覺得這個事情有多了不起

但是現在看

當時的陳校長

是清華唯一一個

願意去爲這件事

冒一點仕途上的風險的人

那呃

後面的結果呢

就是

因爲我沒去

所以

校友會又叫了另一位清華企業家

姓梅是一個律師事務所的梅律師

梅律師到了現場以後

陪同校長一塊看了吳叔叔

臨走的時候呢

梅律師拿出了10萬元現金

交給了吳叔叔

校長離開之後呢

當天下午

一位律師就給吳叔叔打了電話

吳叔叔很興奮

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那位律師

那位律師就馬上在微博上發了文章

說清華要承擔責任

然後準備啓動追兇

寫了一篇譁衆取寵的文章

這篇文章

應該是把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斷送了

因爲清華一看

覺得這個事情不能再繼續了

風險太大

在這之後

我再去想推進這件事的時候

清華已經沒有任何反饋了

我再也推不動了

沒有任何一個清華校方的人員

會出來見朱令的父母了

我通過內部打聽到的消息

他們說一位

領導的原話是從今以後

清華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是幕後的信息

接着念此後截止至2014年5月15日

清華方面沒有和朱令家人聯繫

就是到我10年前寫這篇文章的時候

下面我念

觀點4清華校方一直在迴避責任

首先

在朱令被確診爲鉈中毒並報案之後

清華在是否存在鉈的說法上前後矛盾

1995年5月

北京電視臺電腦醫生的記者採訪時

問是否有鉈

校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雙方因此發生爭執

1995年5月

中國青年報記者採訪時

清華化學系副主任說

朱令所做的實驗

其他學生都做

而且作爲本科生

她絕無可能接觸到含鉈物質

那我這邊再補充說明一下

化學系的這個薛某某

他當時的原話是

從朱令的在校學習環境中看

是絕不可能接觸到含鉈物質的

她做的實驗其他學生也在做

接着又強調

而且作爲本科生

她絕不可能接觸到含鉈物質

接着念

在案件偵破過程中

警方找到了

清華大學購買鉈鹽的明確證據

這塊我說一下補充材料

那這個時候呢

朱令案已經從清華派出所

上報到了北京市公安局14處

由民警李樹森負責偵破

李樹森同志非常盡責

工作非常細緻

他一口氣從北京查到了石家莊

調查了2,000多人

落實了200多個單位

最後落實到清華

查到了清華購買化學品

鉈鹽的發票和介紹信

1996年11月

清華校風稱不是清華沒有鉈

是化學系沒有鉈

工物繫有鉈

我再提供一下補充材料

那公安這時候再去聯繫清華

得知化

學系的李某某童某某兩位教授

做實驗要用鉈

學校確實購買過

因爲公安已經出示了發票和介紹信

這個時候

我們搜索這個SCI科學索引的數據庫

可以發現

1996年 清華大學在荷蘭學術期刊

《分析化學學報》上

發表過一篇涉及鉈鹽的論文

第一作者和第三作者

正好就是清華的童某某和李某某

兩位教授

根據化學學科實驗研究發表

寫作的一般週期

可以推算

相關實驗工作正好就在1994-1995年

朱令中毒期間

1997年3月

清華校方承認化學系有的儀器有鉈

由本科生搞科研接觸鉈

那這個時候清華承認了

童某某和李某某的實驗室中

除了有幾名研究生之外

還有唯一的一個本科生孫某參與

也就是說

在朱令身邊的人之中

孫某是唯一一個

能合理合法接觸到鉈的學生

那我接着念

其次

清華的最終結論是自己沒有責任

和國家教委對此事的認知不同

1997年4月28日

清華總務處處長稱

清華對化學藥品的管理很好

沒有問題

1997年6月26日

清華大學副書記表示清華是否有責任

我們反省過

一朱令沒有接觸過鉈鹽

管理上按照管理毒品的規定做了

三及時報案了

凡是公安局要求做的都做了

中間被盜

不能簡單說誰有責任

到現在學校沒有責任

關於責任問題要有法律依據

我接着念

1997年7月28日

國家教委發佈的

關於加強學校實驗室化學

危險品管理工作的通知中

明文指出

1995年5月和1997年 5月

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先後發生了兩起學

生鉈鹽中毒事件

除人爲作案之外

鉈鹽未按劇毒品管理是其重要原因

這其實是北京市教委官方

給北大和清華的兩起鉈中毒案的

官方定性第一

這兩起都是投毒

第二毒源是哪來的

都是兩個大學實驗室來的

所以說

對劇毒化學用品管理不善

是重要原因

但是這是教委對這這個事情的定性

和清華的定性不一樣

清華至今沒有改過

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定性

清華至今沒承認過

在這件事上有任何責任

我接着念我的文章

一年來的調查訪談過程並不複雜

但其中的一些發現卻讓我震驚

第一清華校園過去20年來

發生的學生非正常死亡事件不少

但從未聽說過

清華承認過自身的管理責任

反倒看到了清華狀告死亡學生

家長鬧事的新聞

這裏我補充說明一下

當年我查到的新聞啊

有一位在清華校園內

非正常死亡的學生

他的名字叫做楊聞韶

木易楊聞天祥的聞

韶關的韶

1991年2月25日出生於湖南嶽陽

2008年 以岳陽市理科狀元的成績

考入清華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系

2010年4月29日

上游泳課時發生意外

當時任課老師不在場

只有一名本科在讀學生作爲助教

這個助教

在楊同學溺水打撈上來之後

在一邊只知道哭

兩個巡視員去打急救電話

施救電話先是打給了校醫院

說沒有救護車

然後打999

過了10分鐘救護車人員趕到

但是楊聞韶已經瞳孔擴散

停止呼吸

這是一起典型的嚴重的教學責任事故

但是沒有新聞

游泳館照常使用

清華沒有向楊聞韶的父母道歉

而且

清華把楊聞韶的父母

所在的單位

告上了法庭

說他們父母無理取鬧

這件事情

在互聯網上也是被大量刪帖

但是我保留了當年的記錄

我這裏有楊聞韶父母寫的

關於楊聞韶如何淹死的一封信

我一直保留着

雖然中國的互聯網上已經沒有了

好吧我接着念

第二清華絕大多數學生

對這些非正常死亡事件知之甚少

我的很多同學和我一樣

在畢業十多年後

才從媒體上

得知了當年發生在身邊的朱令慘案

而調查中

採訪的清華在校生

和近幾年的畢業生中

大多數沒聽過朱令事件

也不知道其他的學生命案

我想這種對命案的輕描淡寫

正是這類事件不斷髮生的根源之一

我們當年上大學的時候

清華每年死的人很多啊

就是我記得當時有一個說法

一每年自殺四個

但是現在我回想起來

每年自殺4個

這麼多年下來

這裏面都是自殺嗎

這裏面難道只有朱令跟楊聞韶

是出現了這種意外情況嗎

這裏面有沒有他殺

有沒有其他一些事情

清華應該承擔責任的

但是這些非正常死亡事件

我們都沒有看到過新聞

我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清華承擔過任何責任

我相信在清華永遠偉光正的光環之下

清華園裏面遊蕩着不止一個冤魂

不止一個學生的冤魂

我接着念

清華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有了孩子以後

我經常帶他到校園遊玩

當他問起時

我曾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對

清華是中國最好的大學

曾經我希望在清華讀書

能成爲我和兒子的共同經歷

現在我相信

一個能尊重兒子生命

能以身作則

教會他如何承擔責任的學校

纔是選擇的底線

母校清華

在建設世界一流名校的道路上

慢些走吧

請停下來等等靈魂

2014年5月20日

我其實曾經非常以這個清華母校爲傲

在2001年

2011年清華成立百年基金的時候

那時候清華成立一個百年

叫做新百年發展基金

那年我捐了三份錢

一份是以自己的名字

一份是以我兩個兒子的名字

我捐了三份

使得我們父子三人

全都出現在了

這個新百年基金的

初始捐贈人名冊上

那個時候我太希望自己的孩子

至少其中一個孩子能跟我成爲校友

但是2014年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

我對清華已經深深的失望

我對清華的冷血

推卸責任非常的不滿

清華的校訓是厚德載物

自強不息

我經過一年的調查

我看到了這麼多的事實

清華的厚德載物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在文章裏面把厚德載物去掉了

那這只是我十年以前寫文章的時候

對清華的認知

從2014年到現在

又是十多年過去了

清華在朱令案上的新的作爲

我已經不能用失望來描述了

我認爲突破了

突破了最基本的底線

我只能用深深的以清華校方爲恥

來描述我的感情

如果現在讓我寫清華的校訓

那就

不僅僅只是厚德載物去掉

剩下自強不息了

如果我現在給清華寫校訓

那應該是厚顏無恥

死不悔改

過兩天就是朱令的忌日

我會在朱令的忌日之後

給大家詳細說一下

清華在這後面的十年裏又幹了什麼

他爲什麼當得起厚顏無恥

死不悔改這八個字

今天就到這


朱令忌日之後,會做第二集視頻節目,說一下清華大學2014年之後在朱令事件中的無恥行徑,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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