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日記爭奪戰,中共為什麼要不惜代價討回李銳日記?(下)

今天我們繼續講述李銳日記背後的故事。李銳不僅寫入日記，還口述了他與毛澤東等高幹的複雜關係，揭露了許多鮮為人知的歷史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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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王局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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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繼續來講述李銳日記背後的故事。

就李銳不光是寫入日記，他後來他還跟那個一個叫炎黃春秋的人叫丁東這個人他口述。他是講他自己過去的往事。他就把他自己從小長大然後再參加革命所有的經歷內容都講了出來。

在他這本書的最後一章裏頭，他由於跟共產黨的高級幹部都多有來往，他就講了他對不同高級幹部的那些見聞。你比如說毛澤東，這個高崗、康生、薄一波、陸定一、江澤民，包括習近平。

你比如說他裏頭講的細節，毛澤東，他講毛澤東這話講的非常狠呐。他說毛澤東這個人，他跟楊開慧大家都知道是他的第一個正式夫人。他說楊開慧後來在上個世紀 80 年代的時候，由於修建楊開慧的故居，結果就找到了楊開慧的早年藏在這個故居牆裏面的一些書信和文稿。

他說這個書信和文稿在上個世紀 80 年代的時候，湖南當地出版了一本書，就把這書信集文稿給出版了，但是刪減了很多內容。刪了什麼內容？李銳就講了，他說楊開慧當時就形容毛澤東是政治流氓、生活流氓。

為什麼這麼講？因為毛澤東當時跟楊開慧結了婚之後，不是生了這三個孩子嗎？28 年的時候，毛澤東就跑到了井岡山。到了井岡山之後，當時看到了那賀子珍，賀子珍 17 歲，就和賀子珍又結婚了，就已經把楊開慧完全扔到一邊去了。

所以毛澤東後來在井岡山率軍隊去攻打長沙的時候，兩次路過楊開慧他們家，就不把楊開慧接走。為什麼不接走？就是因為他在井岡山那山上實際上已經娶了剛剛 17 歲的賀子珍。

這個消息後來楊開慧的哥哥也去了井岡山，之後就把這消息傳回到了這個家裏頭。楊開慧備受打擊，所以說毛澤東這個人說是政治流氓加生活流氓。

李銳還講過毛澤東很多不堪的事情。還講了他說老毛這個人，他家裏他跟他父親還亂倫。他的父親是個富農，他跟他的父親也作對。這個父親有一次要打他，他就跑。

他的父親嘛，原來想讓他幹什麼？幫助他——他父親富人兼商人，幫他賣東西，讓他讀一點書。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你看那邊有個他自己搞的（掛曆）。

肖勇毅那個人跟我一起的，他也是一個教授，喜歡寫詩，他是楊開慧的親戚。他就跟我講過毛澤東和楊開慧的事情，這個事情我是第一次知道他講的。

毛澤東不是有個原配嗎？沒有結婚嘛。當時那個原配就在他家裏，就變成他的爸爸的小老婆。所以這個人在生活上亂來呀，他繼承了他父親的一點，這個人就是這樣子。

所以你就知道李銳對毛澤東這個揭露那是非常非常的殘忍的。如果這些資訊都披露出來，你想想那偉大領袖的形象那不就徹底完蛋了嗎？

這是他講的毛澤東的故事，還講了其他的人的故事。你比如江澤民，我們剛才講了江澤民當時跟陳雲的故事。後來江澤民到了上海，89 年的時候，這個上海不是也是鬧這個學潮嗎？江澤民在上海就把世界經濟導報欽本立他們給處理了。

然後後來江澤民也不知道自己處理的對不對，他就跑到北京來去托關係見到了趙紫陽。因為那時候想見到趙紫陽也不太容易。見到趙紫陽之後，趙紫陽就把這個江澤民一通批，批的還挺嚴厲的。江澤民灰溜溜的回到了上海。

就是事後，後來這個趙紫陽下臺之後，江澤民無意之間中了彩票到了北京當了總書記。當了總書記之後，江澤民對趙紫陽是非常懷恨。李銳就講了一個細節，他說趙紫陽他在去世之前，他去北京醫院，當時去看了一個叫孫大光的人。隔壁就住著趙紫陽，當時趙紫陽門前就端坐了 4 個警衛，他就想進去看。結果那警衛不讓他看，最後他就跟那警衛說，你打電話跟你的領導請示，說李銳要看趙紫陽。結果那人同意了，就讓他進去了。

進去之後，他就說趙紫陽一個人孤寂的坐在床上，那個幕布之後還坐著幾個保安看著。那個時候趙紫陽距離去世只剩 20 天的時間了。當時他就勸趙紫陽說不要再看報紙了什麼什麼之類的。

趙紫陽這裏頭來講，趙紫陽在八九年之後，李銳是去過他們家看過趙紫陽幾次。說趙紫陽特別在意他有些歷史上的功過評論，還專門寫文章糾正他說千萬不要讓後人對他有一些誤解等等。

他就當時見完趙紫陽之後，他就給這個江澤民寫了一封信，他說事情不能這樣了。人都快死了，你還軟禁，你趕緊取消吧。結果江澤民也沒理他。所以他就說，你看江澤民這個人多小心眼，他就是不想讓趙紫陽好好的能夠度過自己最後的歲月。

那還比如說講他說習近平，當年習近平到河北正定縣的時候，他去過。就是在正定縣當縣委書記嘛，當時河北省的省委省就講了，他說習仲勳專門打招呼，要關照他的兒子，就在那個河北省委的常委會上講。

那你想想這消息在河北傳開了，那習近平在河北就不好待了。於是就被調到了福建省，做了廈門市的副市長。後來習近平做了福建省的省委書記的時候，他去到跟習近平見面。他請我吃飯的時候，我就講了這樣的話，在書上都登出來了。我說你現在地位不同，可以講一點有意義的話，應該講點意見嘛，你現在地位不同了。

散席的時候，他又講你可以打擦邊球，我哪里敢。當然那個時候我也沒有什麼看不起他了，因為他是仲勳的兒子。仲勳你們知道了，那是了不起的，我和仲勳又是好朋友。

他就講習近平這個人實際上沒什麼擔當，但是事隔多年之後，當後來習近平上臺之後，他是專門對習近平有過評價。在他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的時候，他說習近平的文化程度真低，小學畢業，沒想到文化程度這麼低。過去我也不知道他的文化程度那麼低。

他在浙江當省委書記的時候，他請我吃飯，我去了，他（李銳女兒）去了，我老伴去了，四個人，他就一個人一桌，好飯好得很，就四個人。我那個時候不曉得他的文化程度那麼低。你們知道吧，他小學程度。因為他是習仲勳的兒子嘛，所以我講話就隨便一點。

這就是李銳對習近平的評價。那他這本書出來之後，他是 2013 年的時候在香港出版的。李銳的女兒就叫李南央，他是整理的這本書嘛。他帶著幾百本書從香港到中國大陸想要過海關，結果過海關的時候這些書全部被扣押了。扣押之後就是帶不回來了嘛。帶不回來之後，這李南央就跟李銳講，李南央就不服氣，為什麼他父親寫的這麼一個回憶錄不能帶回到中國大陸。

於是他就問海關，海關人家不跟他解釋。於是這李南央一怒之下就把這個海關給起訴了。起訴了之後就打行政官司嘛，就說你依據中國的憲法依據中國的法律哪一條規定李銳寫的回憶錄不能進入到中國大陸。結果這也是一個挺奇葩的事情。北京市的這樣的一個法院連續 20 多次延期推遲審理，就是不開庭。也不知道推遲到什麼時候，反正總而言之這個案子就不開庭。

最後，李南央沒有辦法，就想到了他說：“你不開庭，我就找北京市人大，要求北京市人大督促監督北京市法院開庭審理這個案子。”

結果北京市人大不接他這個信，最後他就找人大代表，希望用人大代表提案的方式來直接責成北京市的法院開庭審理這個案子。結果也沒有人敢給他做這個提案，所有的路都走不通。

就是他父親的這個書，就是不能進入到中國大陸。不過我也想你看看剛才那個李銳那回憶錄裏寫的那些內容。共產黨確實也沒有辦法讓他這個進去。你想想當年李志綏寫那些書，《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那進入到中國大陸，天字一號禁書，那抓住會被判刑的。

說實在，他也就是李銳的女兒。如果不是李銳的女兒，別人要搞這個書，我估計早把他抓起來判刑了。因為講的都是共產黨最骯髒的事情，講的都是那共產黨的高級領導人之間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嘛。能讓他到中國大陸去流傳，不可能的。

這是李銳寫的，就是《李銳口述往事》這本書。那緊接著李銳這個日記裏還有其他內容。那 89 年的時候，李銳當時應該說他是目睹了共產黨的軍隊直接屠殺學生。因為李銳住在那個部長樓，部長樓大家都知道在北京的木樨地，而且他們家這個部長樓還正好就在木樨地那個街邊上。

所以那個 1989 年 6 月 3 號的時候，那個解放軍的軍車開始進入到北京，從那個西長安街進入到這個天安門廣場這個路上，他們在這個過程目睹了整個的過程。他自己的日記就講到那天 11 點左右，他說那槍聲就漸近。

當時有很多北京市的市民就把一些那隔離墩，還有一些公車就推到那個馬路的中間，就想做一些這個阻擋嘛。這個時候就聽到那機槍就往上面打，人群就開始往後退，又往上來、又往後退。就這個過程，他說到午夜 12 點的時候，他說就看到這個解放軍的軍車開過來了。

他說解放軍的軍車開過來之後，前面是一個方隊，全都是拿著那個盾牌的人站在兩邊，然後後面就是一個方隊拿著盾牌。這些人就往那個兩邊的市民裏頭投彈。然後這時候，馬路兩邊那居民樓裏頭那些人都在看著這個解放軍開始打槍，往那個人群裏掃射。

大家就在那喊"法西斯、法西斯"，一喊法西斯，這子彈啪啪啪就打過來了。當時他就講了，李銳他們家是這個部長樓的第六層。由於他那個路邊上有一排車庫，所以那解放軍的軍車開過來的時候，那子彈只能打到第七層，打不到他第六層。

但是當時他那些鄰居，他說有一個鄰居他們家那是第七層的，那陽臺上就直接被打了彈孔。李銳他們當時就蹲在陽臺上就往底下看，就看著坦克車開過來之後就開始直接打學生、市民。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地上那些血跡。

他說當時最高人民副檢察長關富山的女婿就坐在家裏，就在他們的樓裏頭就被打死了。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了那個復興醫院去看。他當天晚上就看到很多傷患就被送到復興醫院了嘛。到了復興醫院，那醫院的醫生都在哭，說這傷者中間已經有 50 個人死亡了。

這些細節都被李銳記到了日記裏。他當時就說，他說事情做絕了，將來何以謝天下呀。他的意思就共產黨完了，就共產黨這麼做是完了。

因為 89 年的時候，李銳其實還跟那個於光遠這些人，他們都是中顧委的委員，給中央寫了一封信，就堅決反對鎮壓學生。結果後來在 64 之後，他就被揪出來了。當時黨內就說不予登記，就把他那四個人說，就這意思就是說相當於開除黨籍了。不予登記嘛，你就不是共產黨了嘛。

就後來還是陳雲出來替他說話，說不能再這麼搞了，說這件事情再搞將來還得平反。因為他是在組織生活會上提出來的建議，符合組織生活會的原則。所以後來薄一波在開大會的時候就說，這件事情一風吹了過去了。就是說我們四個人跟中央寫了一封信，不要搞戒嚴運動，不要對學生搞行動。人性同黨性發生矛盾，我堅持人性。

就李銳就把這些的事情都記在他的日記裏。那你想想，李銳的這些日記對於中共來講那是致命的。因為你想想，89 年那個事情共產黨是從來不願意提起的。文革期間的那些事情他也是不願意提起的，包括大躍進那些事情他也不願意提起的。包括共產黨高級幹部之間的那些傾軋，李銳的日記就成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第一手資料。

應該說共產黨的高級幹部他不像這個西方國家的政治人物。你像西方的是政治人物一般來說退任之後都會寫回憶錄。共產黨的高級幹部寫回憶錄的非常少，當然這裏頭也有客觀原因，也確實有文化的不多。你寫回憶錄你還得有點文化，你沒文化你怎麼寫回憶錄。

反正我看過的沒幾本回憶錄，像閻明複寫過回憶錄。閻明複本身也是才子，但閻明複寫回憶錄我們過去在節目裏頭也講過。閻明複回憶錄第一冊第二冊，第二冊只截止到了改革開放。我內心猜測閻明複一共一定寫了第三冊回憶錄，但是第三冊回憶錄就不讓他出了。為什麼，因為閻明複的第三冊回憶錄就一定涉及到 89 事件。89 事件過程中，閻明複是重要的當事人，但是不會讓他出的。

所以共產黨的高級幹部裏頭能寫回憶錄的人非常少，寫日記的人就更少了。能夠幾十年來筆耕不輟，認認真真寫回憶錄的人那就絕無僅有了，鳳毛麟角了。所以李銳的這批日記應該說是史料價值極高。

那麼上個世紀我們講過了嘛，他不是曾經到美國做過訪問學者嗎？去了哈佛大學。89 年的時候，哈佛大學有一個研究中心，東亞研究中心。他的主任叫麥克法奈爾，麥克法奈爾是研究中國文化大革命的。他在那接觸到了西方的學術界，然後也在美國幾所大學，六所大學做了訪問。去了這個胡佛研究中心，他對西方的這個學術界應該說有了基本瞭解。

那麼到了 2013 年的時候，就是因為李銳出了這本書，就是《李銳口述往事》這本書。由於帶到中國來的時候被禁止了，所以當時李銳就比較緊張了。為什麼？他擔心他身後的時候這些日記也都被共產黨給查抄了。

因為他的日記後來在晚年的時候，李南央曾經把他做過這種數字版。數字版之後在美國，他好像做一些整理。結果就在 2013 年左右的時候，這個胡佛研究中心的一個副主任到他家裏拜訪，看了這批日記，就當即表示願意收藏。

所以當時李南央在 2013 年出那個《李銳口述往事》的時候，就跟他父親商量說：“你這些日記放在中國也不安全，萬一共產黨把你（日記）都燒了呢？“李銳一想也是。你想那周恩來的那些史料什麼之類的檔案，他自己是親身經歷過的。那鄧穎超是逼著他們把它都銷毀。因為周恩來在文革期間陷害很多其他人的那些批示，那不能示人呐。

所以李銳非常擔心。於是就在 2013 年的時候，就讓李南央把他這些日記陸陸續續全部帶到了美國。在 2017 年的時候，李南央又受李銳的委託，把這個日記全部捐獻給了胡佛研究中心。

這就是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結果沒想到後來在 2019 年，也就是 2 月，李銳去世之後，李銳的這個繼任夫人張玉珍突然開始對就是這個李南央發起的訴訟。訴訟就是據李南央講，就是 2019 年的 4 月份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傳票。說張玉珍把你告了，就是要求說這個繼承官司。當時李南央就非常奇怪，說這個當時李銳生前已經把這些日記捐獻給了胡佛研究中心，怎麼現在他起訴我？按道理他起訴，他應該起訴李銳，李銳捐的呀。

所以他當時就給中國的法院寫了一封管轄疑義。他說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一個繼承權的問題，是李銳人家生前就已經把這個東西捐給了胡佛研究中心了。你這個跟繼承有什麼關係，這只是一個財產權的歸屬問題嘛。

這個中國的法院沒聽，意思就是說有事情你到法庭上來辯。於是這個官司在 2019 年的 6 月 25 號就開庭了。據說這個開庭還是不公開審理，大家到法庭上還看不見，還不讓進。在 2019 年的 12 月份，中國的西城區法院就做出了裁決。裁決當時就是李南央也包括胡佛研究中心必須在法院判決之後一個月，把這篇日記的原件也包括電子檔全部歸還給張玉珍。

這裏頭還有一些好玩的資訊。什麼好玩的資訊，就是 6 月 25 號那法庭開庭的當天，網上流傳了一個這個聲明。什麼聲明，就是張玉珍寫的聲明，也就是李銳的夫人。這個聲明主要有三條：

第一，起訴這個事情不是他的本意。

第二，當年李銳處理他遺產日記的事情他沒有異議。

第三，這個官司跟他沒什麼關係，因為官司的事情不要找他了，他已經 90 歲了，他希望能夠安然地度過這個餘生。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聲明是真是假。後來據說李南央還委託律師去詢問這個張玉珍，也沒有回音。但不管怎麼樣吧，在 2019 年的 12 月份，中國的西城區法院就裁決這個史丹佛敗訴了。你必須把這日記全部歸還給張玉珍。

但史丹佛人也不幹，人家覺得這批日記價值非常高。所以在 2019 年的 6 月份，史丹佛大學就在美國反訴了張玉珍，要求美國的法院來確認這一批日記的權屬屬於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中心。

張玉珍也不簡單，張玉珍於是在 2020 年的時候在美國又請了律師，把這個史丹佛還有包括李南央一起告上了法庭。這個官司在美國打起來，訴訟就漫長而且昂貴了。所以有人說這個官司當時一共花了幾百萬。有人講說李南央實際上幸虧是跟胡佛研究中心一起告的，否則的話李南央自己連請律師都請不起。你想想，人家張玉珍有人給他出錢請律師，你李南央在美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移民，你怎麼花得起幾百萬來打這個官司。

但是由於把這個史丹佛一起告了，所以史丹佛就花鉅資，就是要維護這批日記在史丹佛的所屬權。這個官司就是後來史丹佛反訴的案子，就是在上周已經開始正式開庭審理了。今天是美國西部時間 8 月 29 號的上午 9 點，著名的李銳日記爭奪案將在這個聯邦的法庭審理。這是聯邦法院的大樓，一會我們就進去看一下，在二樓審理這個案子。上個禮拜一，也就是 8 月 19 號，一直持續兩個星期到今天是 8 月 29 號，很可能今天會結束庭上的審理。

這個房間就是審理李銳日記爭奪案的這個房間，courtroom six。

裏面正在審理，進去就不能拍攝了。大家都知道，美國有一個很有名的中國研究學者叫林培瑞。他前兩天據說還要在法庭上出庭作證。他來作證什麼？他來作證的意思就是說張玉珍根本沒有財力支付這筆訴訟的費用，所有這些訴訟的費用都是中共在背後支持的。

李銳願望是，這些材料包括原始日記仍然保留在胡佛研究所，這就是本案的焦點。我們不認為張玉珍是自己一個人在起訴這個案件，證據將顯示背後還有誰在參與。我從一開始就相信這一點，我也準備在我的證詞中提出這個論點。中國共產黨確實在背後操作，現在非常清楚了，我不認為我需要再提出這個論點。

是的，（張玉珍）她自己說的，她不會花錢也沒有意願去做這件事。中共之所以要拿回李銳的這批日記，目的就是為了控制歷史，為了掩蓋真相，為了讓人不知道共產黨歷史上的這些黑暗的一幕。所以維護李銳日記在胡佛研究中心的產權，不僅僅是維護他正常的生前意願，更重要的是跟中共控制言論本身作鬥爭。

這其實就是整個李銳事件的來龍去脈。我一直在想，李銳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是一個共產黨的高級幹部，早年還給毛澤東做秘書，但是他隨著對共產黨歷史的瞭解，最終逐漸走向了共產黨整個黨派立場的反面，成為了黨內的一個開明派的象徵。

他在晚年的時候曾經說過，他說共產黨就是一個培養奴才體制的黑社會。據說臨終的時候，他在去世之前跟他的女兒曾經講過，他不希望他歸葬在八寶山，也不希望他在身後的時候身上覆蓋黨旗。為什麼？他說他之所以還留在共產黨內部，不是眷戀共產黨給他的這些特權，而是認為他之所以留在共產黨內部，說話的影響力更大。因為他的那個特殊的身份，說話的影響力更大。他希望通過他的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瞭解共產黨的歷史，瞭解共產黨的真相。

但是非常可惜的是，李銳去世之後還是被葬到了八寶山，他的身上還是被蓋上了共產黨的黨旗。包括他十分討厭的習近平還給他親自獻上了花圈。只不過當他的葬禮完成之後，馬上就開始對他的清算，把他的家所有的書房全部查抄一空，然後就在美國發起訴訟要把他這些日記要回來。

我在想，共產黨想要控制歷史其實也沒有多大意義。因為李銳日記到了美國這些年，其實他 79 年之前大部分已經出版了。而 79 年之後，這個史丹佛研究中心在 2019 年之後就已經陸續開放了，所有人都可以去看李銳日記的內容。網上也有關於李銳日記總結的林林總總的各種各樣的內容。

真相是封不住的，歷史終歸是歷史。共產黨希望通過這種偷天換日的方式，欲蓋彌彰的方式來掩蓋世人對他歷史的這些認識，我想這些註定是徒勞的。為什麼？因為儘管共產黨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但他內部一定會有一些良心未泯的人，而這些人最終說出他們內心記錄的歷史的時候，那一切歷史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好了，我今天就講這些。我們也希望李銳日記儘早能夠出版。我如果要去美國的時候，我也很有興趣到胡佛研究中心看一看李銳日記的真面目，然後有機會再給大家講一講李銳日記背後的那些更為鮮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