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約翰內斯堡歷險記一一廿年前南非紀行之見聞

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大廳 2003年我還在慕尼黑地區工作,當地2月份的天氣相當寒冷,天寒地凍,滴水成冰。我正好有一週休假,加上前後兩個週末一共有九天,於是提前預定漢莎機票直飛南非度假,預計2月14號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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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大廳
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大廳

2003年我還在慕尼黑地區工作,當地2月份的天氣相當寒冷,天寒地凍,滴水成冰。我正好有一週休假,加上前後兩個週末一共有九天,於是提前預定漢莎機票直飛南非度假,預計2月14號星期五,下班之後,趕去機場,晚上約21點起飛。

也許是週末了,加之冬季,飛往國外度假的人非常多。漢莎航空飛往南非約翰內斯堡和開普敦LH537的機次全滿。

慕尼黑機場是位於法蘭克福機場之後德國第二大的國際機場,規模雖然不如法蘭克福,卻規劃更加合理,顯得小巧玲瓏安逸舒適。乘客不必花費太多時間奔忙轉機,非常方便。我返回國內均在此乘機。

當晚慕尼黑氣溫低至-14℃。而南非位於南半球,季節相反正是夏季(12-2月)是南非最熱的季節。據查氣溫約25℃-30℃,正是度假的理想之地。

我這是首次去南非,打算直飛約翰內斯堡,盤桓數日,然後爭取前往克魯格(Krüger National Park)國家公園觀看野生動物;接着前往開普敦看看著名的“好望角”;具體的計劃只能隨機應變。

乘客們準時登機,可是班機遲遲不能起飛——原來天寒地凍,機身機翼表面結冰,影響飛行安全,必須剷除。只見機窗之外,燈火通明,機身兩側各有一輛除冰車對着機身機翼噴射熱氣騰騰的除冰液,據說同時在機身機翼表面噴射防凍液,防止二次結冰。

漢莎航空的空姐,彬彬有禮、熱情主動、服務周到;有些是長年服務的工作人員,顯得成熟、穩重、真誠。她們及時送上了美味的晚餐和各種飲料。

同坐的一對中年夫婦非常友好,他們就住在慕尼黑,經常去開普敦度假;聽說我是第一次來南非,第一次來到約翰內斯堡而且又是獨自旅行,不免驚奇,皺皺眉頭。

南非是個種族隔離制度的國家,雖然於1991年6月廢除了種族隔離制度,但是南非的兩極分化還非常嚴重,加之政府管理不善、經濟下滑失業率高,底層平民鋌而走險犯罪率高等,南非成了世界上最危險的國家之一。他們的反應當然很有道理。

我單槍匹馬去南非,又人生地不熟,應該格外謹慎纔是,但前途未卜,心中不免也有點忐忑不安。

相互熟悉以後,他們叮囑我一定要注意安全,甚至叮囑我外出不要攜帶貴重的物品,一定要帶一些錢,萬一遇到搶劫,千萬不要抵抗,交出隨身攜帶的錢物,以便化險爲夷…….

這當然和我們從小所受要勇於和壞人壞事作鬥爭的教育完全相反,我心裏不以爲意,但感謝他們的關心。

晚餐之後,大家心滿意足。這時候除冰程序結束。飛機終於輕裝上陣,奔騰咆哮,昂首而起,直衝夜空,飛向南非,飛向約翰內斯堡……

約翰內斯堡始建於1886,隨着金礦的發現和開採成爲著名的“黃金之城”,是南非的第一大城市,非洲第二大城;南非的航空樞紐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樞紐之一。但是隨着黃金資源的枯竭,金礦紛紛關閉以及經濟衰退,“黃金之城”不再榮光。

說到約翰內斯堡,媒體和傳聞都有談虎色變之感。約翰內斯堡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城市之一,特別是約翰內斯堡的市中心,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司空見慣,甚至於有謀殺、強姦案發生。

《旅遊指南》特別提醒遊客千萬不要單獨前往老城中心!萬一想去,一定要結伴並乘車而行,還一定要有當地的嚮導!我當然不打算去老城中心參觀,但那兒又恰恰最有特色和風情,不免略有遺憾之感!

我從資料上反覆挑選了遠離老城中心,位於城市北面最安全的桑頓(Sandton City)商業區附近的旅館,正好是約翰內斯堡國際青年旅舍,我當年的旅遊之家。

當我從睡夢中驚醒,飛機已經到達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正在着陸之中。這時已經是第二天星期六上午8點35分。舷窗之外,陽光普照,以藍天爲背景,襯托着朵朵白雲。陽光將它金黃色的筆蝕觸撒大地,將明媚和溫暖灑向人間。

我們從冰天雪地宛若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可說是“冬夏兩重天”。大地離我們越來越近,在陽光的沐浴下更加顯得生機勃勃。乘客的心情,似乎也被舷窗外的陽光照亮,一夜的疲乏一掃而光。

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位於約翰內斯堡以東27公里,是世界著名的機場,1996年超越開羅機場成爲非洲最繁忙的機場,也是世界主要的航空樞紐。它於2006年更名爲奧利弗•雷金納德•坦博機場(OR Tambo International Airport),爲紀念已故的前南非國民大會主席。

我和同座夫婦道別,告別機組人員離開機艙,懷着疑慮的心情,直接找到機場大廳的問訊處(Information)瞭解交通和住宿等情況。

約翰內斯堡桑頓城區之印象

約翰內斯堡桑頓購物中心外景
約翰內斯堡桑頓購物中心外景

機場大廳問訊處一位年輕的黑人小姐業務嫺熟,熱情周到。她立即電話聯繫我選的的國際青年旅舍。結果令人喜出望外。原來只要預定旅館後,他們會派車來機場免費接人(相反,返回機場則需購票乘車),約翰內斯堡極不安全,這樣就能夠免除陌生旅客的後顧之憂。

我表示想預訂了一個單間,對方回答到達後再作選擇。

黑人小姐指示我在大廳外登車站臺上等候。我立即在機場銀行取了200歐元的南非貨幣“蘭特”(South African Rand)備用,當時的匯率是1歐元兌換8.745 R,比現在低一半左右——我那時候已經開始記錄一些簡要的旅遊經歷,肯定不會記錯。

這時候從機場出來一對德國夫婦,帶着三個小孩——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金髮碧眼非常可愛。原來他們剛剛從開普敦過來,包了一輛車馬上來接他們前往克魯格國家公園遊覽。至於想了解獨自應該如何前往,他們則一無所知,但也叮囑我注意安全。

片刻,一位黑人青年舉着一塊招牌上面寫着我的姓名。我立即和他打招呼,他隨即領我走向停車場。一輛大巴上已經有三名英國青年(二男一女),黑人司機隨即載着我們四位駛向市內。

此時此刻,我心情特別輕鬆。萬事開頭難,落實住宿是頭等大事,想不到我剛剛來到南非就如此順利!

一路上,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黑非洲。來往行人全是黑人,見不到一個白人或黃色皮膚的行人。黑人女士穿着五顏六色,顯得花枝招展,朝氣蓬勃。男人穿着則非常簡單隨意,男女都穿着拖鞋。他們的皮膚在燦爛的陽光下黝黑髮亮。人和景色相輔相襯,別有一番黑非洲的風光。

大巴行駛大約半個小時,來到了旅社,進入必須通過兩道鐵門,由電子控制開關;大門四周圍着鐵欄刪——後來才知道,旅社曾經發生過震驚全南非的搶劫襲擊事件,因此加強了防護設施。

旅社內環境相當不錯,有花園假山,小遊泳池內有人在游泳嬉戲,草地上男着泳褲女着比基尼躺在那裏曬太陽。旅社有公用廚房,鍋盆碗盞油鹽調料齊全可以自己做飯。來自世界各地的年輕旅客賓至如歸,毫無拘束。

服務檯一位白人青年立即給了我一個單間,說是剛剛空出。待我登記填表繳費落實房間後,已是中午。我打聽到附近就有購物中心Hyde Park,按照指引方向走去,卻怎麼樣都看不到商業中心。只見有一座兩層高的建築,地面根本沒有什麼商店超市,外面看過去毫不起眼。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時,從停車場過來一對白人夫婦帶着兩個小孩一兒一女,指示我就從建築的通道往裏面直插進去。

進到裏面豁然開朗,一個現代購物中心,就在地下呈現出來:燈火通明,富麗堂皇,空氣涼爽,顧客川流不息。原來地下還有兩層,有電梯上下。裏面有食品超市和各式商店,有咖啡館有餐廳,服務人員基本都是黑人男女,穿着整齊,彬彬有禮。

走到前面纔是正門,門前是停車場,停滿了各式轎車。顧客都很富裕,穿着舉止優雅。

從商業中心前門出來,返回旅社,沿途大路兩旁稀稀拉拉排列着小別墅,整整齊齊,住房連着草地花圃。但是都有安全設施。看得出這兒是富人區,環境比較好也比較安全。

商業中心的食品超市
商業中心的食品超市

此時,我最關心的出行交通卻不得要領。旅社工作人員告訴我要出行應該乘坐“Taksis”,哪兒是Taksis車站呢?後來在外面巡邏的黑人警衛(他們沒有警衛室)告訴我,Taksis就是當地黑人經營的共享中巴,沒有車站而隨叫隨停,上車買票不論多遠都是4 R( Rand)。乘客基本是當地黑人,一車可載10 – 15人。

而普通的出租車在外面路上不會停車接客,旅客必須通過電話叫車,很難預訂。區間公交大巴則很不安全,所以線路有限,這一帶沒有公交大巴。

啊,想不到約翰內斯堡偌大一個城市,包括北部安全區域,公共交通居然如此不便,我想,顯然是因爲城市太不安全的原因吧?

看到我心存疑慮,黑人警衛信誓旦旦地告訴我,Taksis 很安全沒有問題,而且非常方便,隨時可以手勢攔車,1-5表示要乘1 – 5路車,拇指朝下表示要去Ramburg,隨時可以上下。

前臺接待的白人小夥子也要我放心。而且要去太陽城玩的話,可以搭乘 Taksis 到 Ramburg 車站,再轉車大巴去西北方的太陽城(Sun city)或去克魯格國家公園。

太陽城並非是一座城市而是模仿拉斯維加斯於1979年建造的一座賭城。當時南非還禁止賭場,所以太陽城成了賭客的天堂。經過1980、1984擴建,擁有世界著名的皇宮酒店、賭場和各種遊樂設施,發展成豪華的度假中心。

我聽了很感興趣,不妨試試去 Ramburg 汽車站看看,也可瞭解信息。於是我來到大路等候。只要見到這種共享中巴,就伸出朝下的拇指。過了幾部車後,終於一輛中巴停在我的面前,只見前面駕駛室坐了三人,我把準備好的4 Rand 硬幣交給司機旁邊坐在中間的黑人青年,以爲他是收款員,誰知他下車前又全部塞給司機。後來換了別人坐在司機旁邊中間位置照樣幫助義務收錢;原來他們都是義務幫忙,互相幫助顯得友愛。隨即男女黑人乘客讓我擠過狹窄的過道坐在後排。

共享巴士風馳電掣一般奔馳,機動靈活,時時停車讓顧客上下。約莫20來分鐘,到達終點Ramburg。

約翰內斯堡黑人集市
約翰內斯堡黑人集市

車站非常熱鬧,到處是來來往往的中巴和上下車的人羣。已近傍晚沒有發往太陽城的班車。

我1993年底在美國東南西北轉了一圈,已經去過美國的大西洋賭城和拉斯維加斯賭城,所以並非一定要去太陽城賭城參觀。

車站附近有一個很大的露天市場,全是黑人小攤小販,玉米碩大,芒果大而金黃噴香,一個賣3 R或4 R不等;我忍不住買了兩個帶回嚐嚐。中年的黑人女販見我一個外國人,似乎小心謹慎,特意告訴我這兒很安全:可以放心到處走走,這兒“no problem”。

我穿插在黑人人羣中,似乎沒有不安全的感覺,不過人多混雜,相機非必要不拿出公開拍照……

接着我找到中巴去Sonton Sity商業中心觀看,那兒果然名不虛傳,遠比Hyde Park 的購物中心規模更大,上下好幾層,和德國以及歐洲建築風格極其相似,有好幾個超級食品商場,品種應有盡有,蔬菜水果品種比德國多,肉食除雞肉外羊肉很多,價格適中。基本食品價格優惠。

我買了一些食品,一包烤雞腿5.26 R,一盒牛奶500ml 3.29 R,南非食品價格的優惠可見一斑……

營業員全是黑人女士,收銀處一位結賬一位爲顧客打包,井井有序。顧客多爲白人也有黑人,女士們都喜歡穿着拖鞋,悠然自得,在這兒購物或散步真的是一種享受。

想不到德國處處可見的 Woolwoth 也出現在這兒,商店上下共有兩層:上層主要提供服裝鞋帽,下層供應生活用品而且居然有食品商場–在德國它們沒有食品部門。

商業中心旁邊就是桑頓Sonton廣場,露天餐館滿是客人。分外熱鬧;最旁邊有一箇中國餐館“帝苑”,但沒有露天座位,則顯得冷清。

來到Sangdun市區,小車川流不息,卻沒有什麼行人,也看不到什麼商店,倒是旅館林立。隱蔽的地下商業中心卻是人們活動的中心,舒適安全。這種城市結構模式,和我住宿的城區類似,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有了第一次乘坐Taksis的經驗,以後就駕輕就熟,這兩天我成了黑人中巴的常客了。晚上回到旅社,黑人警衛聽說我的經歷,交口稱讚!

我順便打聽市中心的情況,他們告訴我,去市中心也可以乘坐Taksis直接去老城中心,而且老城中心已經裝了電子監控(其實直到2008年年底才完善),也有警察巡邏比較安全了。老城中心有大型長途客運站,可以去克魯格國家公園和南非各地。

我聽了不覺心動,既然老城中心比較安全,那麼就不妨去參觀一下呀!世界這麼大,要看的地方很多,以後也許不會再來南非了!再說去中心車站了解一下前往各地的信息豈不一舉兩得!於是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也即星期天,前往老城中心去參觀。

晚上,一羣男女青年在花園中草地上或小遊泳池旁聊天、唱歌,有人彈起了吉它在伴奏。這是來自世界各地男女青年交際的好時機。
我活動了一天,明天要去老城中心探險,漸漸進入夢鄉……

約翰內斯堡老城中心歷險記

約翰內斯堡市內的共享巴士車場
約翰內斯堡市內的共享巴士車場

聽了當地的黑人保安信誓旦旦的宣稱,我終於打定主意前往老城中心親身參觀體驗一下中心市區的人情和風貌。

至於旅行指南的提醒,媒體的報道,人們勸告,我已置之腦後了。似乎那是以往的事,現在情況也許大不相同了呢?此時不去便待何時?

星期天一早早起,晴天多雲,氣溫適中,25℃左右。

八點鐘我就在旅社附近等候Taksis前往老城中心,一位面貌和善身穿旅館制服的中年黑人男士也在攔車,他聽說我也要去市中心參觀不由得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說今天星期天,特別要注意安全,千萬要小心。此時,我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連聲答應。

我伸出手勢攔車,幾輛車都是滿載,看樣子去老城中心的旅客很多。終於我們一道擠上了一輛中巴。

路上遇到黑人警察套着紅色馬甲在路口在檢查來往的大巴;大路兩旁不時有高大的院落,有圍牆和鐵絲網保護,這是富裕人家的住所,遠離市中心,在周圍居住比較安全。

在路口每次遇到紅燈停頓時,總有老弱病殘或婦女帶着小孩抓緊時機趕來乞討,南非兩極分化多麼嚴重可見一斑。

我們終於來到了市中心的車站廣場(Park Station),只見到處鬧哄哄的集中了各路巴士和人羣,車場出口路上擺滿了小攤、地攤,出售蔬菜水果或衣服雜物,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到處是垃圾廢物,破舊骯髒混亂的景象歷歷在目,看不到有白人。

下車後已是9點,穿制服的男士一再叮囑我要小心,千萬不要久留早點回去,我們握手道別。

我按照旅遊指南上建議的步行路線前行。

這時候還早,城市似乎還未清醒,三三兩兩的人稀稀拉拉在路上行走。車場左方不遠是朱博特公園(Joubert Park)和約翰內斯堡美術館(Johannesburg Art Gallery),美術館收藏南非歷史和現代藝術品,但是還沒有開門。

我返回市場,向南穿過幾條街道往專員大街Commissioner Street走去。

在一棟高樓底層門前,有兩位非洲年輕的婦女正在梳頭和編織小辮
她們模樣友善,我趕緊請問她們商業大街Commisssioner St的方向。她們一見到我,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說一直往前穿過幾條橫街就到了。然後梳頭的女士問我:你來這裏是看朋友是嗎?聽說我只是單獨來旅遊時,她們似乎更加驚奇,特別指着我的揹包,叮囑一定要小心!她們就住在身後高樓裏面。

爲了避人眼目,我揹着一個簡單的藍色小袋,拉開拉鍊,裏面就是美能達相機,當然護照、證件和錢、卡都隨身攜帶–當時國人通常習慣如此。小袋挽在手上體積很小似不起眼,加上謹慎小心一點,應該不至於會出什麼事吧!

我感謝兩位好心的非洲女士,繼續前行。她們用疑慮的眼光一直目送,似乎不可思議。我心存疑慮,相機再也沒有拿出來使用,不至招惹是非。

約翰內斯堡老城中心區一瞥
約翰內斯堡老城中心區一瞥

1991年《種族區域法》被廢除後,大量黑人從黑人隔離區“索韋託”(Soweto)等周邊城鎮,以及不少非洲移民從周邊國家遷入市區。很多建築被屋主遺棄;特別是在希爾布羅中心密集區,包括非洲最 大的證券交易所在內的公司和機構紛紛遷入郊區市鎮桑頓等。約翰內斯堡的黑人占人口總數的73%,白人佔16%;中心區成了黑人集中的居住區。

我朝南穿過兩條小街,來到一條東西方向的Lilian Ngoyi st大街,一查地圖,與Komminiener大街平行。我決定順着它往西走下去,然後從Komminiener返回市中心,這樣可以經過城市中心的主要範圍。

一路上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只有食雜店開門營業。

往西直行至南北向大街交叉處“劇院市場中心”(Market Theatre Complex)。它原來是印度水果市場,後改爲劇場和商業中心,裏面有一個爵士酒吧以及餐館等,今天繼續營業顧客不多。

西北面是“非洲博物館”。西面是東方廣場,多爲19世紀印度移民的後裔,賣地毯服裝。今天只能看看外貌和結構。

南面居然還有約翰內斯堡啤酒博物館SAP world of beer,屬於南非釀酒公司SAP,介紹啤酒釀造過程和歷史,當然今天也不見開放。旁邊是水晶鑽石形狀的大樓,原來是約翰內斯堡證券交易所的大樓。

我折向南面走去,不久來到城市西面一個汽車站,車站規模大而繁忙,大巴川流不息,乘客吵吵嚷嚷,小攤小販也很多,但比起市中心車場井井有條。我打聽前往克魯格國家公園的信息,不得要領,問訊處沒有人,也沒有時間到處詳細打聽。

我重又折回到專員大街Kommissioner street西面,只見整條商業大街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雖然氣派而空空蕩蕩,不時有幾個流浪漢似乎無家可歸,漫無目的隨意閒逛,甚至碰到一位年老的白人看起來窮困潦倒,步伐不穩似乎醉酒。但他們都不危險,繞道而行避開就是。

然後我路過北側的約翰內斯堡市政廳(City Hall),繼續往東,到了市中心最有名的卡爾登中心。

Carlton爲50層大廈,是當年非洲最高的大樓。大樓的一、二層爲購物中心,但很多商店關門而且外加鐵柵欄,而警衛森嚴,門口、大廳到處可見保安人員,底層的快餐店照常營業,但顧客不多。這兒的旅遊問訊中心也休息關閉。保安人員見我單身一人,指着大街角落遊蕩的人也叮囑我要多加小心。

我每到一個城市旅遊,都要儘量瞭解城市的面貌建築和環境,有一個完整的印象,如果有機會重來不至會迷路。

現在對約翰內斯堡市中心的建築和麪貌有所瞭解:地圖上顯示中心區的西北角有約翰內斯堡動物園(johannesburg Zoo)和南非軍事歷史博物館。城市中心南面6公里處有黃金礦脈城(Gold Reef City)可以觀光遊覽。原來最大的黑人種族隔離區索韋託(Soweto)離約翰內斯堡西南24公里遠,現在也屬於約堡。對世界有名的約翰內斯堡城有了大致印象,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約翰內斯堡市政大廳
約翰內斯堡市政大廳

我沿着Smal Mall Street ,一條狹窄的商業街,穿過幾條橫街就可以返回星期天最熱鬧繁華的市中心公園站廣場,遊覽即將結束,謹慎之心逐漸放鬆,戒備之心逐漸消逝。

就在這時,危險悄悄降臨……

我越過 Market st、 Jeppe st 和 Bree st 路,準備右拐50米到達十字路口再左拐30米就可以到達集市和車場。但發現對面有一個小衚衕,心想也許可以抄近路去車場,就離開大路進入衚衕,走進去一看發現裏面街道狹窄不便行走也不安全,趕緊退出返回大街。這時候後面來了兩三個遊蕩青年堵住去路。爲首一個20幾歲着紅紋棉衫,披着一頭小辮,皮膚黝黑,身材廋長、精幹,顯得精明。

他極其熱情地招呼一聲 “Hallo, my friend how are you”,立即迎面湊來同時伸出手來似乎要握手,我立即警覺,沒有搭訕。他接着熱情套近乎:“My friend ,are you from China ?”

我看來者不善,唐突冒失不懷好意,立即大聲回答”No!”,然後不理不睬,徑直越過他們三人中間,返回大街左拐–往十字路口快步走去,拐彎不遠就是熱鬧的車站廣場和集市了。

他們楞了一會,沒有料到我就從他們中間穿過,待我左拐沿着大街左側前行十幾米後,似乎清醒過來,他們立即跟蹤急追了過來…..

這兒是市中心最爲熱鬧繁華的大街,時間已經正午,這兒商店林立,只有這兒星期天仍然開門營業,大街上沒有車輛,人行道行人熙熙攘攘。

這夥年輕人,光天化日之下毫無顧忌,就在鬧市區大街上公然追逐遊客,企圖行劫,無法無天。

我於1995年4月底環遊巴西時,在里約熱內盧鬧市中心遇險兩次遭到搶劫,曾和歹徒搏鬥。這次遇到公開威脅,心中警告自己絲毫不能露出害怕和膽怯的表情,只是快步行走也未逃跑,但心中無底不知如應何對?

朋友,您能想象嗎,我應該如何是好?如果只急走而不快跑的話,那就會就束手就擒。如果急跑吧,就顯出膽怯,他們則更加猖狂,熟門熟路又年輕矯健,那終究也逃脫不了被搶的命運!那怎麼辦呢?

您絕對猜不到,我自己也絲毫沒有想到我自己會採取令人驚奇的舉動!待我感到身後腳步聲臨近,風聲逼近,危險降臨時,我突然一返身,直對他們,迎面走去,毫不畏懼。我橫眉冷對,兩手緊握拳頭,大義凜然,目不斜視,就又從他們中間插去。

前面兩個歹徒根本沒有想到我竟然突然轉身,並無所畏懼迎上去,似要應戰,一時不知所措,分別從我左右兩旁閃過,收不住腳步直跑到十字路口才站在左角停下來喘氣發呆。

我不可能退回老路離車站更遠,斷棄返回車場的機會;立即轉到大街對面,怒目相視,也平行走到十字路口他們的正對面左拐,就在他們的眼皮下,從橫街對面向車站廣場走去。

但他們似乎仍不甘休,交頭接耳;現在他們一共有三個,仍然虎視眈眈盯着我不放,也許又在打什麼主意。

朋友,如果我顯得膽怯,如果我弱小一點,那隻好任人宰割。還好那時我還年富力強。我向來喜愛體育鍛煉。我雖然沒有學過武術,但是在大學的體育課學習長拳,也有模有樣,多少有一點底氣。再說中國的功夫片從70年代走向世界,有一定的影響,歹徒是否也有一些忌諱,誰知對方卻是個門外漢。

不過仔細分析,主要還是靠運氣;設想,如果他們帶了兇具,比如刀具或槍呢?那就後果難以設想–事後回想確有慶幸之感……

這時危險並沒有過去,如果他們仗着人多勢衆繼續追來圍攻,沒有人干涉,那就很辣手咯!

我急行不幾步,突然發現路旁有一家皮包小店,店堂內有一位同胞模樣的中年店主,大約45歲左右。我趕緊進入店內和他打招呼,原來他來自廣州,王先生個子中等身材壯實,臉龐清廋皮膚略黑,人很熱情,典型的廣州人模樣。

他見到我孤身一人感到奇怪,再聽到我今天的遭遇更加驚奇:在這兒經商的中國人誰敢孤身一人在市中心步行?就是出門不遠辦事也必須開車。而你居然到處亂跑,還是星期天,還轉了一圈,沒有被搶就是萬幸了!

星期天其實是最不安全的日子,沒有警察執勤,閉路監控也形同虛設–平時就是有警察也不安全,他們對偷盜搶劫已經司空見慣,監督效率不高,照樣發生各種案件。

王先生來此一年,市中心別處哪兒都沒有去過,只認識商店周圍,必要時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也只敢開車來回。而太陽城和克魯格國家公園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些歹徒專門搶中國人,一般中國人的錢和重要物品都習慣隨身攜帶,所以他們總是得手嚐到甜頭。原來在這兒擺地攤的同胞不少,很多人都被搶過,所以不敢隨便擺攤了。

來這兒的白人很少,他們一般在周圍或北部居住,有商店、超市和購物中心,安全舒適根本不會來這裏。他們也有持槍證,所以很少被搶,這兒朝鮮人不多日本人更少,大多是經商的中國人和巴基斯坦人,所以中國人很多成爲他們搶劫的犧牲品。

店主的老母親前不久就在路上碰到兩個黑人客套之後,隨身攜帶的錢被一搶而光。

如果有外來的旅遊參觀人員,也一定要有當地導遊帶領纔不容易出事。不過,後來我看到一個視頻,一個年輕女孩,請了當地的導遊還有爲她拍視頻的助手,結果碰到攔路的黑人照樣索要買路錢,不得不給,才得以脫身。今天遇險得以脫身,實在幸運。

本來週末商店都不開門,只有中國人喫苦耐勞,週末照樣營業,他們從同胞批發商那兒進貨,貨物來自國內價格優惠,顧客主要是黑人。後來慢慢帶動了其他商家,所以這最中心一帶的商店週末也照樣開門。每天下午四點,沒有什麼顧客也不安全就得關門。否則警察也會干涉。到了晚上這兒完全沒有商店營業,大街上就是黑人世界,外人不敢露面。

大約半個鐘頭後,我觀察十字路口,那幾位黑人已經不見蹤影,我告辭黃先生,朝車場走去,立即找到了去往桑頓中心Sandton City的中巴。

我主要是去看看Sandton 市區周圍的環境,只見那裏遍佈花園、泳池、高爾夫球場,有昂貴、優雅的住宅區,有高高的圍牆和鐵絲網,有監控,高枕無憂。

我重遊一次昨天來過的地下五光十色的購物商場、時髦優雅的服裝店、專業商店、珠寶店、非洲藝術品店和皮具店等;此外有電影院、餐館和遊樂場等。有如天堂一樣。旁邊有廣場(後來命名爲曼德拉廣場),可以散步遊覽。

再對比一下市中心黑人居住的環境,就像地獄一樣。貧富懸殊如此懸殊,治安程序也有天淵之別。

今天約翰內斯堡的居民失業率高達37%,黑人生活貧困,教育程度低,對社會不滿鋌而走險等等,導致南非犯罪率高,這也是今天我歷險的諸多原因之一,令人感慨!

巧遇博茨瓦拉旅遊小團 左前角爲筆者
巧遇博茨瓦拉旅遊小團 左前角爲筆者

傍晚,我回到了青年旅社,我再到前臺打聽去克魯格國家公園的信息。白人青年高興地告訴我,明天星期一,凌晨將有三輛旅行大巴從鄰國開往克魯格國家公園,在這裏經過停留;你必須凌晨四點來前臺等待,看看有沒有空位?

我一聽,大喜過望而喜形於色,真想不到能有這樣巧的機遇。

第二天四點多鐘,我一早就起來到服務檯等候。先後到達的兩輛旅遊大巴全滿,我頓時覺得希望渺茫,有如消氣的皮球一樣。

等到6點多,終於來了最後一輛車,來自鄰國博茨瓦拉的旅遊車。只見車身用鐵皮覆蓋,結實牢固,兩側窗戶寬大明亮。帶隊下車後接了兩位女士上車,我急忙上前詢問能否參加?

他笑了笑,眨眨眼,回答說:你運氣真好,還有最後一個餘位就是留給你的!我們計劃星期四返回,如果中途加入必須支付現款,我立即表示同意立即敲定;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想不到終於如願以償,立即就能去夢寐以求的“克魯格國家公園”了,心情無比美好!

我和服務檯工作人員握手道別,登上了鐵甲防護觀光專車,和各國年輕的男女朋友握手。

我現在和他們一道踏上了新的征程,即將進入陌生的動物王國,經受完全不同的全新體驗……

參考資料 Reiseführer DUDENT
SÜDAFRIKA (Reiseführer & Reisekarte)Könemann

作者投稿

華夏文摘第一七四七期(cm092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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